6月9日下午2点,省红十字会、绍兴市红十字会以及嵊州市相关部门作出决定:为尽快完成李德学捐献器官的必要程序,派嵊州市红十字会秘书长杜海斌前往贵州省纳雍县猪场苗族彝族乡,找到李德学的父母、大女儿李敏和即将参加中考的儿子李江完成相关手续。
一个小时之后,杜海斌和李德学的侄子李德发、小女婿的叔叔罗帅一起,从嵊州出发,奔赴远在3000公里之外的纳雍县猪场乡。本网记者也第一时间跟随杜海斌来到猪场乡,见证了协议签署的全过程。
耗时48小时,来回6000公里,我们记录了一路上贵州农民李德学一家以及所有贵州人给我们带来的感动。
《贵州都市报》鼎力相助
9日下午3点从嵊州出发的时候,面对纳雍县猪场乡这个陌生的地名,杜海斌一脸茫然,“但当时觉得还可以,毕竟还有两个当地人在。”
但令我们想不到的是,虽然李德发和罗帅是当地人,但以前他们都是坐汽车直接从纳雍到绍兴的。而这一次,我们需要从贵阳机场到纳雍县,所以李德发和罗帅也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
在去上海的高速上,记者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寻求当地媒体的帮助?通过手机上网,记者找到了《贵州都市报》的联系方式,并与该报驻毕节记者张仕杰取得了联系。
时值周末,当时张仕杰正在从毕节到贵阳的车上,赶回家和家人团聚。当杜海斌向张仕杰介绍了此行的基本情况和所需的帮助之后,张仕杰第一时间表示:“晚上11点,我会在贵阳机场等你们。”
晚上11点,飞机降落在贵阳机场。守候在机场的张仕杰向我们表示:将全程陪同完成此事。经过商量,我们决定乘坐由张仕杰租来的面包车,连夜奔赴350公里之外的纳雍县猪场乡。到达毕节市区后的近100公里,全部是山路,其间还遭遇过磅礴大雨和大堵车,但是我们必须连夜到达目的地,“器官捐献不能拖。”
终于,在10日早上7点半,我们到达了猪场乡政府所在地——猪场村。
签字过程,我们只剩感动
到了猪场乡,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杜海斌觉得,“这将是终生的记忆。”
车子停下,迎候我们的是猪场乡党委副书记石泳,“现在书记、乡长上午要开一个会,他们等会儿就会到乡里来。”石泳接着说,乡政府已经安排车辆,把李德学的父母等人从村里接到乡政府办公室。
等着盼着,令我们感动的一幕出现了:李德学80多岁的老母亲杨珍,因眼睛看不见,在亲人搀扶下,于上午10点20分来到了乡政府二楼接待室。不过这时大女儿李敏还没有出现,据亲人介绍,由于晕车,她只能走路到乡政府。
“感谢你们在家庭承受巨大痛苦的时候,愿意代表你们的亲人作出身故后人体器官捐献的决定。这将挽救许多人的生命……”10点30分,杜海斌向李德学的亲属宣读起《身故后人体器官捐赠告知书》。记者看到,杨珍老大娘已经哽咽,不停地用手抹泪。
李德学唯一的儿子李江含泪听完《告知书》,在杜海斌的指引下,为爷爷、奶奶写下名字,并协助爷爷奶奶按下手印。李江和姐姐也在承诺书上签字按手印。
到10点40分,贵州方面李德学4名直系亲属的手续终于办理完毕。杜海斌说,突然觉得累了。
苗家大爱令人钦佩
一个农民家庭,在亲人身故后表示愿意无偿捐赠器官,这对猪场乡水箐村这个相对闭塞的苗族村子来说,是一件轰动的事情。但是,这里的人留给我们的只有钦佩。
李江今年19岁,现就读于猪场中学初三,6月15日将参加中考。他回忆说,爸爸妈妈今年到嵊州打工就没有回来过。在爸爸出事前的半个月,他还清晰地听到爸爸从嵊州打来的电话,问学习成绩怎么样,是否吃得饱,学习是否认真,“这是和爸爸最后一次通电话。”
李江说,5月27日下午,大姐李敏的一个关于爸爸出事的电话,令他悲痛欲绝。然而,懂事的孩子说,爸爸最希望我好好念书,马上就要中考了,我一定要好好复习、考试,不能辜负了爸爸的期望。其实孩子告诉我们,爸爸是最亲他的人,他特别希望到嵊州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听姐姐说, 妈妈已经答应把爸爸的器官捐赠出去,“内心真的很舍不得,可是爸爸已经走了,只要他的器官能帮助别人,也是件善事。”懂事的孩子面对记者,数次哽咽。
跟随我们一起回去的罗帅说,虽然自己没有读过书,但是经常看电视和报纸,他早就知道捐献器官的事情。“我们亲戚对他的离去都很悲痛,舍不得。但是,如果我们在一生中,可以帮助这么多人,是一件好事。”
该村支书李发晋说,这是我们苗家人作出的承诺,就不能反悔。而李德学所在家族的族长李德泉已经于昨天赶到了嵊州,作为家族中最有权威的人,昨天晚上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我们农民一辈子都很少有机会为社会作出贡献,我们家族中,能够出现像德学一家这样有爱心的人,真的感到很欣慰。”
猪场乡党委书记王连富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猪场乡能够出一户李德学这样的家庭,作为乡党委政府,是非常欣慰的。他说,虽然有民风民俗的约束,但是看到,我们的农民通过走出去,带回来了很多跟以前不同的思想,“这样的无私奉献,我们非常尊重、敬佩。”
在我们的一切手续和采访完毕返回时,我们的车子陷在了泥堆中,村民们主动地帮我们推车,让我们能够顺利地踏上返嵊行程……(嵊州市新闻传媒中心 金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