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让心跳不止;有一种爱,让生命延续。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给另一个生命新生,这就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接力——人体器官捐献。当挚爱离世,巨大的悲痛将心碾碎,她不顾一切地在《人体器官捐献亲属确认登记表》签下自己的名字,为了让爱女能留下些什么。
6月11日中国器官捐献日前夕,有记者再次拜访了衢州市第一例器官捐献者家属——“浙江省道德模范”“最美衢州人”徐萌仙。
徐萌仙一家2012年底从开化县音坑乡对门村搬到了开化县城的廉租房居住。得知记者要来,她匆匆将保洁工作收尾,向单位请了假后便赶了回来。
“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发到手有两千多元,还有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很满足了。单位离家骑电动自行车就5分钟,很方便。一会采访完了再回去干活。”她边说边将记者引进家门。
两室两厅的房子,简单摆着几件旧家具,两个倒挂在房顶的吊环十分显眼,这是徐萌仙的儿子徐雨豪健身用的。“他今年参加高考,不知道能考成什么样。”说起儿子,她满脸笑意,在她的描述里,徐雨豪是个有主见、自立、善良的男孩,“有的时候会被他气得胸口疼,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去做坏事。”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那是2013年第四届全国道德模范及提名奖获得者的合影,徐萌仙站在中间位置,穿着白色正装,脸色比现在还要憔悴几分。
尽管已经过去12年,生活完全变了模样,但提到女儿徐雨文,这位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的母亲潸然泪下。
2011年,徐雨文顺利考进开化中学,却在踏入中学校门十多天后,被查出患有脑部胶质瘤。从杭州到北京,每个见了徐雨文的医生都说,这个病没法治,哪怕砸下十几二十万元,最多只能拖一年。
2012年,花掉二十多万元医药费,徐雨文的病情仍一直在恶化。同年6月11日,16岁的徐雨文去世。承受丧女之痛的同时,徐萌仙和丈夫无偿捐献女儿所有有用器官,让4名病患重燃生命之火,至少2名失明者重见光明。
徐雨文成了衢州市第一例,全省第31例器官捐献者。
问起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徐萌仙回忆,2012年4月,在江西上饶肿瘤医院,病床上的女儿已十分虚弱,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报纸上看过的一篇文章:“那是一名嘉兴的两岁女孩,落水后救不回来,她的父母把她的器官捐献了,我当时看到这篇文章很感动,印象很深。”而在近一年的艰难求医路上,他们一家遇到了许许多多好心人,“有开化中学的老师和学生,开化单车协会的成员,还有病友、医生等,我们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徐萌仙说,文文在家休养时,开化中学的老师来看文文,还为她拨通了在校老师的电话,让班里的同学一起唱歌给文文听。那时文文很开心,说治好病要回学校上课,去见见那些同学。“这些善意是会传递的,让我只是动了点念头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她说,作为一名病人的母亲,见过太多和她一样痛苦的母亲,她想帮一帮她们。
捐献的理由有很多,可不捐的理由也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向她压来。
当徐萌仙的这一决定传到家乡时,父亲骂她发神经了,让她以后别回娘家;朋友打电话来斥责,说她的心比狼还狠;乡亲邻居对她指指点点,“卖女”“富婆”等字眼深深刺痛了她。
“他们体会不到我的痛。”徐萌仙说,“我的文文还年轻,我不能让她什么都不留下!”
2012年6月11日晚,文文被确诊为脑死亡。徐萌仙和丈夫便在《人体器官捐献亲属确认登记表》上签了字,无偿捐出女儿的肾脏、肝脏、眼角膜、心脏。之后,徐萌仙和丈夫在女儿去世一个月的纪念日,也签下《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表》,自愿身后无偿捐献所有器官。
由徐萌仙播撒下的那一颗种子,在衢州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据市红十字会统计,截至目前,该市累计器官捐献志愿登记者14157人,201人完成人体器官捐献。